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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检测 拯救生命——一个肺癌医生的抗击肺癌之路?


  我叫徐林友,是一名医生,1990年大学毕业后一直在黄山市人民医院从事胸外科临床工作,肺癌的外科治疗是我的工作重点之一,二十多年来,我接诊了无数的肺癌患者。没有想到的是,四年前肺癌降临到我身上,我自己竟然成为了肺癌病人。

 优艾设计网_PS百科 四年间,我经历了从医生到肺癌病人、又从肺癌病人回归到医生的巨大变化,现在我把这一段经历和大家分享一下。

  2011年1月17日,是我永远不能遗忘的日子。上午做完手术,中午简单吃了快餐后准备到4S店取修理的汽车,突然全身抽搐、扭曲、晕倒,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在单车上被推来推去,意识稍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CT机上。

  当我被送至病房时,同事们一个个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都离开了病房,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没有人来告诉我病情,一分一秒的时间都变得无比漫长。听到外面有嘀嘀咕咕的声音,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肺癌”的字眼。难道我得了肺癌吗?可是想想自己没有咳嗽、咳血、胸闷、胸痛,也没有感冒等症状,觉得自己患肺癌的可能性很小,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心理安慰自己说休息一下就好了,就这样对着天花板发呆。似乎隔了好长时间,迷迷糊糊看见院领导班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前面一些安慰的话语我已记不清了,只记住一句“马上转到上海肺科医院,我们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姜主任”。听到这句时,当时我呆了,同时我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真得了肺癌。

  在去上海的路上,我要求看CT、MRI片子,同事们眼神恍惚不定,说话吞吞吐吐,说出门着急片子忘记带了,此时我一切都明白了。干了这么多年医生,以前也是用这一招和家属一起欺瞒病人的。看着他们为难的样子,我不再强求看片子,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住院的4天里,我一直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甚至有过走极端的想法。姜格宁主任和我的同事一直很关注我的情绪,经常开导我,想到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女儿,看到单薄的妻子,我的心就软了。做完了穿刺检查后的第三天,病理应该出来了,我询问陪着我的人,他们都支支吾吾。当时我已经很确定自己患了肺癌,所以我再三恳求我的夫人告诉我到底是小细胞肺癌还是腺癌,她只好含着泪告诉我病理结果。

  我想过各种最坏的可能,可真正被证实的那一刻,我的心头还是涌出了恐慌和绝望。当时,姜主任走到我的面前,告诉我病情,执意要我进行化疗,我知道姜主任是为我好,但我当时就问了他一个问题,肺腺癌伴脑转移化疗治疗,姜主任您能保证我活过100天吗?姜主任回答我,说他也无法保证。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自己要活好这100天,选择放弃化疗,出院回家。

  在回黄山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人生这最后的100天怎么过?我从我的工作经验中思索我的治疗方案,绝不能像发病时那样糊涂了,抱有侥幸的心理。我不战胜癌症,它就会消灭我。我想,首先必须解决脑子里的转移的肿瘤,目前只能选择全脑放射治疗,化疗暂不考虑。

  当时在返程路上,想到了我接诊过的两位病人。1994年,一位退休老师,因痰血来我们医院诊治,胸片及胸部CT显示他的右上肺部有直径2cm的肿块。当时考虑是肺癌,所以切除了右上肺叶,进行了淋巴结清扫,术后病理检测显示的结果是“肺腺癌早期”,因为患者术后恢复良好,所以当时告诉患者是早期的肺腺癌,应该可长期生存。可没想到的是,仅过了一个月,病人因为头痛回到医院复诊,检查后明确诊断为“右上肺腺癌伴脑转移”,虽然经过积极的治疗,这位患者也只撑了1个月。

  这个病人困扰了我好几年,明明手术后病理显示为早期腺癌,为何这么快就转移了?因为当时刚在临床上工作不久,也没有太多的工作经验,要是当时掌握了肺腺癌的生物特性,术前进行头部检查的话,病人虽然可能只能活100天左右,但完全可以避免开胸手术的痛苦。如果这位病人是在今天得病,他很可能和我一样能够康复。

  还有一个病人,那是在2005年,一位女性患者,左肺有肿块,支气管镜检查显示左下肺叶有新生物,活检提示是肺腺癌。通过术前检查,并没有发现转移,所以手术切除了左下肺叶组织,因为有淋巴转移,所以手术后进行了4次化疗,病人最后也只活了8个月。

  所有这些临床经验告诉我,肺癌除了肺鳞癌转移稍迟,预后稍好外,肺腺癌和其他小细胞肺癌的生存都不理想。想想以前的病例及自己的处境,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候,我突然接到了姜主任的电话,他希望我再考虑一下其他的疗法,我当时很感激姜主任,我已经出院,他还帮我想着办法。但坦白讲,心里认为其他任何办法也是徒劳的。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抗肿瘤的知识多么贫乏多么落后,真是这一通电话救了我。

  救护车回到黄山人民医院后,我打开车门,发现救护车四周站满了医院领导、同事、同学,还有一些患者及患者家属,我当时眼泪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这是我生病后第一次流泪,也是唯一的一次。

  虽然临床上确诊了肺癌,但我并没有明显的症状,每星期5天进行全脑放射治疗,也没有咳嗽等呼吸道症状,但我的体力却已经开始逐步下降,而且时常出现口腔溃疡。

  治疗期间,我不断在琢磨,常常自问我自己为什么会得腺癌,我知道腺癌与吸烟、饮酒并没有直接关系,我居住的黄山市地处皖南山区,空气清新,没有明显的污染,思来想去也理不清我的致癌因素。想到患病前10个月,一个月做了26台手术,其中3例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每天提前上班,直到晚上12点以后才回家,肚子饿了,饭端在手上也没胃口,简单吃了几口,瞌睡重重,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又睡不着,这样的状态一直困扰着我将近1个月。不过看到3例并发症的患者恢复正常,我松了一口气。没来得及调整,又开始投入工作之中。

  所以,反思之后,我认为自己得肺癌的原因是持续长时间的工作压力过大和疲劳,影响了我的饮食和睡眠习惯。所以,从上海回来之后,除了接受治疗,我也在逐渐改变自己的心态和生活习惯。

救命的稻草  2011年1月24日,我清楚地记得这一天。那一天,我又接到了上海姜主任的电话,说我的基因检测突变,可以进行靶向治疗。对于靶向治疗,当时我脑子里并没有太深入的理解,甚至想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病还可以使用靶向药物治疗。
(注:正是肺癌专科医生都不知道的基因检测和靶向治疗拯救了他的生命,当然有命运的眷顾,恰好他突变的基因有对应的靶向药物)

  我从上海返回黄山的路上接到了姜主任的那个电话,他是告诉我准备将我的穿刺物送去基因检测。根据我当时对靶向治疗的了解,它仅对年轻女性腺癌且不吸烟的亚裔患者效果明显,而我一个大老爷们,既吸烟又饮酒,可能并没有太明显的效果,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我当时仅仅认为姜主任是在茫茫大海中帮我寻找那一根救命的稻草。

  肺癌靶向药物治疗自2004年进入中国,生物靶向治疗已经成为继手术、化疗、放疗三大传统治疗之后的又一重大治疗方式。以前,我们根据病理形态把非小细胞肺癌分为鳞癌、腺癌等,但是所采用治疗方式都是一模一样的。而现在,随着医学的发展,我们开始将肺癌进一步细分为是否有某种基因突变,并根据结果来选择更合适的治疗。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由于靶向治疗的卓越疗效,肺腺癌的整体预后显著提高,并超过了鳞癌。而靶向治疗的效果不是性别、吸烟、年龄或者人种决定的,而是特定的基因突变决定的了解基因突变的情况帮助医生和我更了解我的疾病。当然,这要求肺癌患者必须是某一特定基因发生了突变,这样的话临床效果才会非常明显。姜主任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了我,说明我是符合靶向治疗的条件的。这个好消息让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接受放疗和靶向治疗两个多月之后,恢复非常明显,自我感觉良好,体检时肺部的病灶消失,脑部病灶也明显缩小,我2011年4月1日,又恢复了临床治疗工作。经过科学的靶向治疗及放射治疗,积极的心态调整,一年后复查,肺部病灶及脑部病灶已全部消失了。

  我现在面对病人,更加耐心了,因为我是过来人,能够明白他们的感受。所以,我经常对我的病人说,你们碰到我挺幸运的,因为我是过来人。你们看到我也应该更自信更有希望,因为我恢复得很好。

生命的启示  当时只能活100天的我,现在三年多过去了,我活得越来越健康。我正常上班为病人看病,还能上手术台。这一段和肺癌抗争的经历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经历之一,带给我很多思考。

  1.在患病时,我们要保持稳定的心态,不要慌乱,不要绝望,不要病急乱投医;从我的临床及个人经验来看,肿瘤患者中,1/3患者是被疾病吓死的;1/3患者过度治疗,生活质量极差;只有1/3患者能够正确对待疾病并接受科学的治疗,而这些患者,大多都取得了良好的临床效果。

  2.生活方式要健康,得病之后我好像变了一个人,饮食以素食为主,天天都去散步,这些习惯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尽管我所得的肺癌是腺癌,与吸烟无关,但我现在也不吸烟了,建议大家也尽量戒烟、少量饮酒、保证充分的睡眠。

  3.现在的人们,工作生活节奏非常快,面对日益繁重的工作,希望我们每一个人,尤其是医务人员都要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减压方式,保持身心健康。

  最后,不管你此刻是健康,还是患有疾病,我都想告诉你一句话:生命诚可贵,健康价更高。且行且珍惜。另外,作为一名医生,我承诺:只要身体允许,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用我的技术和经历,与癌症抗争到底,为患者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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